一份旷达·一个世纪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 晴时有风阴时有雨 争不过朝夕又念着往昔 偷走了青丝却留住一个你
——题记
回忆如散落在地上的花瓣,片片;滴落在水中,往事如镜花水月,毫无痕迹。落在脚步匆匆的行人鬓间,不知何时,韶华尽白头。
10年之后。
我又回到这里。
变了,什么都变了,一切都变了。
这次前行为参加我曾祖母的百岁寿辰。清早,伴随着清脆的鸟鸣和过年鞭炮的响声,我们与微风作伴出发。天公作美,云淡风轻,我趴着车窗仰望天空,陷入种种无限遐想之中......车经过高楼大厦,经过矮矮洋房,穿过两岸密林,绕过蜿蜒小道,像一张张老照片在我的脑海里闪过,勾起了我的回忆。
不久,我们到达目的地。进入酒店,灯火辉煌,人声喧闹。来到聚集千人的会宴,人山人海,仿佛找不到一点空隙。人情世故不得不常与我们同在,见到许许多多的陌生人,我充满喜悦和激动,一边寒暄,一边与他人附和着。人们如远方归来的候鸟,叽喳谈论,事业、家常......
仪式即将开始,只见曾祖母坐着轮椅,被周围一大群人拥围着过来。她两旁的女儿扶着轮椅,将她慢慢地往前推,直到她被移到台上坐正。人们推推挤挤地往前。仪式开始,热情的主持人走上舞台。主持道:“平凡的老人,老话说的好啊‘年过七十古来稀’,老人现在已经是人间百岁了,儿孙满堂,五代同堂啊......”听长辈讲,曾祖母经历了时代的种种变迁,历经沧桑巨变,经历了惨不忍睹的“重庆大轰炸”,跑过危险的防空洞;文化大革命、抗日战争......我不禁对她充满敬重和钦佩。在最苦最恶劣的时光里,我不知道她是怎样走来。她是个勤劳的女人,独自生了八个儿女,又将唯一存活得六个孩子养大,多么伟大!多么顽强!和她相比,任何人和事都似乎变得渺小而卑微。
过后,我们去往医院看望。老人像一张轻薄的白纸,憔悴无力地摊在病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周围拥着她的儿女们。我去拉住她的手,温暖而润滑;她的眼睛轻轻地闭着,脸色安详,脸颊细细点着几点斑纹。叫她,她也答应;问她,她也能回答。儿女们你来我往,奔忙着,好像医院病房的每个角落都洒满了一抹温馨......曾祖母心胸宽广,竟谈论着年轻人的话题调侃着人们,她又懂得满足与宽容。芸芸众生,都应像她一样的气节。
时光易逝,西湖之畔到底消逝了多少这般决绝的女子,究竟封存了多少这般醉人的画卷,到底埋葬了多少黯然的寂寞。
当破晓的光晕驱散西湖之畔的水气,当混沌的晨晖又一次隐没在如潮的人流之间,当一切都已暴露在阳光底下,再没有所谓的歌者和行人,她不再是湖畔的歌女,她不再拥有那傲人的才情,她也不再是生命中的点缀。
岁月如歌,往事如烟。剪不断理还乱,伴随一生,一路跌打滚爬,磕磕绊绊,直至终点。时光匆匆,许一世安然旷达生在其中,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