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汤面
肩上背着双肩包,手中提着装有笛子的小包,我匆匆地跳下公交车,一路小跑冲进了音乐老师的家门,这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取出笛子就吹起来,小屋里传出了笛声。
这一吹,可把我吓了一跳,虽然我按的都是正确的指孔,虽然把气息都送进了吹孔,笛子却还是只发出了哑哑的低音,像极了有人在吹一根箫。这还不算,我吹出的旋律都是一阵强,一阵弱的,吹出的音符就像非洲的饥民一样有气无力的,老师也听出来了,向我投以讶异的目光:“天予,你没吃过饭吧?高音你吹成了中音,中音你吹成了低音,连音你吹得也太不连贯了吧!......”,后面的话我也没听,心中只是充满怨恨地在想着领袖班的老师:
当老师说了声“下课”后,全班同学几乎同时起立,然后走人,我冲出教室,心想,这次老师应该没拖太长的时间,应该还来得及上笛子课,一抬头,瞥见头顶上的时钟时,我的目光就像冻住了一样,钟面显示时间六时一刻,本来是五点五十下课的呀,七点钟还要上笛子课呀!我心中叫苦不堪,于是一最快速度到租车点抢了一部自行车,又以最快速度上了地铁。大不了晚餐不吃嘛,饿一餐难道还会出什么事不成?我这样想着,就直奔老师家里了。
现在我是百感交集,有悔有恨:妈妈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在外面,要是她在的话,就有吃的了。可是想归想,就算悔青了肠子也没用了。我现在才真正领会到:“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的含义。我举着笛子站在那里,额上沁出了汗珠,看曲谱的双眼一阵金星闪烁,大咳了几声,只觉口干舌燥。屋外呼啸着冷风,透过窗户送到屋里的每个角落,我就在这一冷一热下,胸中一阵恶心。老师来到我跟前,我知道当时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只听他说:“天予,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给你弄点吃的?”
我巴不得有这句话,正欲开口答应的时候,突然想到师娘已经哄着孩子睡觉了,还是不麻烦她了吧,想到这里,我说:“老师,我已经吃过了!”可是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我不吃东西挺得过去吗?正当我犹豫时,老师温言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先休息会儿吧!”说着就离开了。我抛下手中的笛子,一下坐在地上,取出水瓶,一口气喝了半瓶水,想用冷水填填肚子,继续练习时,我完全沮丧了——效果和刚才没什么两样,就在这时,我听到厨房里有声音,心中倏地掠过一个念头,飞步奔去,只见老师正在给锅里的面加鸡蛋呢!他的脸被热气烫的红通通的,汗水顺着他的手臂淌下来。我大吃一惊,眼睁睁看着老师盛好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桌子上,心中百感交集。老师说:“没关系,我也有过挨饿的时候,快趁热吃了,练笛子可不能空腹!以后时间紧跟我说一声就好了,可不能再骗我了啊!“
我噙着泪,吃完了这碗充满爱的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