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会馆——游聊城山陕会馆有感
不知怎么回事,山陕会馆对于我,一直有一种奇怪的阻隔。按理说,我是聊城人,山陕会馆在聊城,且是全国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我也屡次从它门前经过,然而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
后来,终于有了机会,对其拜谒一番。
那日抵达聊城时,天空撩起了阴蒙的细雨。青砖小道上的坑坑洼洼,都溅起星点的水花。打落的树叶在水面上翻滚,重重砖墙间透出湿冷冷的阴气。听说馆内设有关帝大殿,难道我参谒会馆,也要在关帝的主持下举行一个狞厉的仪式?让我以最虔诚的形貌投入这个仪式,剥下斯文,褪去悠闲。今天这里再也没有其他游客,这一切岂不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安排?
聊城古称东昌,地处鲁西平原,代表中国商业文明的京杭大运河和代表中国农业文明的黄河在此交汇,水陆交通便利。从宋朝开始,聊城借京杭大运河的漕运之利,声名日隆,八方商旅,船装水运,两岸会馆,生意兴隆,聊城因此成为中国古代闻名的九大商埠之一。山陕商人在近代前后几百年的历史长河中,乘着诚信和谐之风,行走天下,熠熠生辉,于乾隆八年,合资兴建山陕会馆,在这座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的文化圣地,住宿、议事、交易、酬宾。
会馆均用青灰色的砖石垒制而成,从上至下无不挥发出一阵沧桑之感。两个朱红色的侧门伺立在主门左右,上横卧两牌匾,分别楷书“履中”“蹈和”,意为”处事公正,和谐”。门影两壁亦有两牌,左曰“精忠贯日”,右曰“大义参天”,一下子就把晋商、秦商对国精忠、对商大义的品质从那几百年前的盛世中提现在我眼前。
会馆烙印下那个时代的繁华,即被史学家称之的中国封建社会的回光返照。据史载,康乾盛世后期,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占整个世界的三分之一。在此期间,社会稳定,商业贸易十分繁荣,各种商品行销海内外,经济快速发展,人口增长迅速,疆域辽阔。在商业的高度发达与社会的繁荣中,满清统治者不审时度势,居安思危,而是妄自尊大,以“天朝上国”自居,称四方皆蛮夷。乾隆帝在《敕谕英吉利国王书》中说;“天朝物产丰富,无所不用,原不籍外夷货物以通有无。”闭塞的封建自然经济,自然没有交往贸易的必要。于是乾隆帝颁下圣旨,重农抑商,关闭国门,中止了明代以来的西学东渐。当时西方国家已经大步进行资产阶级革命和工业革命,跨入生产力迅速发展的新时代,大清帝国还吟唱着“你耕田来,我织布”的田园牧歌,严重制约了工业化进程。闭关锁国,与世隔绝,既看不到世界形势的变化,也未能适时地向西方学习先进的科学知识和生产技术,使中国在世界舞台上逐渐落伍了。落后就要挨打,1840年英国的炮火强行打开国门,清政府从一个泱泱大国变为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一步步沦为西方列强的殖民地。试想如励精图治,鼓励发展工商业,积极发展对外关系,盛世也许会持续吧!
拖着沉重的脚步迈出了山陕会馆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漫漫细雨停了,举目抬头,一道美丽的彩虹悬浮在会馆上空,我的心顿时变得豁然开朗。我想山陕会馆伫立于运河水畔二百六十余年,在春来秋往中见证了古聊城商贾云集、经济繁荣的历史,见证了中华民族备受屈辱的历史,见证了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三十年来聊城发展变化的历史。如今的聊城被誉为“江北水城”,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广袤的鲁西平原上,贯穿中国南北的京九铁路与连接祖国东西的胶济邯铁路及高速公路在此相交,形成“黄金大十字”,为聊城的发展注入了新血液。新一届市委、市政府强抓机遇,积极作为,站在新起点,谋划新跨越,全市上下吹响了“东融西借,跨越赶超,建设冀鲁豫三省交界科学发展先行区”的冲锋号。我想山陕会馆如一位世纪老人,将继续见证“江北水城”新聊城更加辉煌、灿烂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