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婆的蒲扇
夏夜,我依偎在太婆身边,仰视着繁星点点的天空,还有那皎洁的月亮,像是一只银色的小舟在深蓝色的大海中航行。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句诗“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不远处,此起彼伏的蝉鸣声,汇成了一首乡间小夜曲。皎洁的月色柔和地洒在大地上,将我和太婆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太婆搂着我,坐在院子里乘凉,一边与我拉家常,一边用蒲扇帮我驱赶蚊虫,带来习习的凉风,清凉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蒲叶的香气。
记忆中,太婆对她的蒲扇情有独钟,爱不释手,每每想起太婆时,她总是手执蒲扇,面容慈祥,满头银发服帖地梳在脑后。行走间,时不时摇动几下手中的蒲扇,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还记得,太婆初次来我家时,我很不待见她。太婆耳朵不太好使,与她说话总是得用最大的音量扯着嗓子“呐喊”。所以我对太婆总是一副爱理不理,充满嫌弃的模样。可太婆丝毫不以为意,依旧每天笑容可掬地与我打招呼,对我嘘寒问暖,包容着我的小任性、坏脾气。每每放学归来之时,总能看见太婆站在巷口翘首以待,当我走近了,她便挥舞着那把蒲扇向我招手。
太婆的蒲扇从不离手,它还是我的“保护伞”呢!那次,由于我的懒散、不认真,导致上钢琴课还课的时候老师对我大失所望。而妈妈则是大发雷霆,一路上阴沉着一张脸。刚进家门,妈妈立刻开始爆发了,一路揪着我的耳朵把我从客厅拎回了卧室。一顿“暴风骤雨”般地数落之后,妈妈便准备请出家法,请我吃“青椒炒肉丝”。
正当我惶惶不可终日之时,太婆听到了动静摸索着来到了房间。用她那把皱皱的蒲扇护住我,一手推着妈妈,一向乐呵呵的她竟是少见的严肃:“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动手呢?把道理和孩子说清楚,她会懂得。”一边把我搂到怀里,用蒲扇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一边用她干枯的手擦拭着我的泪水,轻声细语地劝道:“孩子,做事要实不要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快跟妈妈认个错吧!”瘦弱的太婆不仅用她那把蒲扇为我挡去了一次“皮肉之灾”,更使我明白了“做事要实不要空”。
半夜我悄然醒来,发现太婆即使在睡梦之中也依然在摇动着手中的蒲扇。那年夏夜里的蒲叶清香,至今似乎仍然萦绕在我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