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那狐
这是欧洲的一个“底本”。它可以上溯到第十或者第十一世纪,在每个欧洲国家都有不同的版本流传。
五旬节和圣灵降临节期间,森林里枝繁叶茂,一派生气,群花盛开,鸟儿高歌。因此,百兽之王,高贵的狮子,决定召集朝臣议事。他派出使者通知林中的野兽集合,并在上朝期间保持和平和团结。野兽们都应召而来,只有列那狐没到,他认为最好是留在马佩杜城堡他的家里,因为他在朝里树敌太多,而且还伤害了不少,所以他害怕跟他们在一起。
上朝的第一天,野兽们聚齐,开始控告列那狐。伊斯洛林狼说:“我在列那手里吃过很多苦头,我的妻子也一样;冬季有一天,她正挨着饿,遇到了列那。
‘你到哪里去?’列那问。
‘过河去找点吃的’我可怜的妻子回答。
‘用不着去那么远,’他说,‘河里有的是鱼,你只要把它们拉出来,就能要多少有多少。’我的妻子听了非常激动。‘那怎么拉呢?’她问,‘我没有钓丝。’
‘唉,那很容易:你不是有条长尾巴吗。你在岸边坐下,让你的尾巴从边上垂到水里。过几分钟你就会觉得鱼在咬它,不过要小心,别急忙拉上来;让它垂在那儿,直到你觉得有很多鱼咬往了,然后你就可以把它们都拉到岸上来。’
这使她很高兴,于是她就在岸边坐下,垂下尾巴。然而那是冬季,她周围开始冻起冰来。‘现在该有鱼咬住我的尾巴了,’她想,‘不过我再等一会儿,让他们更多一些!’
过了一会儿,她试着动了动尾巴。‘现在更多了,’她想。‘要是我再等一会儿,就有足够我们全家吃的鱼了,我们就能有一顿丰盛的晚餐了。’于是她想再动一动尾巴,可尾巴却冻得牢牢的。‘现在,’她想,‘使劲一拉,我就能把它们都拉到岸上来。’她拉呀拉呀,可根本拉不动。
‘唉!’她想,‘我一个人拉不动。鱼那么多,它们力气比我大。我得等到我丈夫过来。’于是她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黄昏。我走过那里时,看见了她。
‘这是干什么呢,亲爱的妻子?’我问。
‘快!’她说,‘有一大堆鱼挂在我的尾巴上,我拉不上来。抓住我的手,使劲拉。’
我照她说的做了,但是,唉!她起来了,不过尾巴却留在冰里了,直到现在,她仍没有尾巴。
这就是我对列那的控诉,他对我作恶就更多了——多得说不完。”“真不象话。”狮子说,摇了摇长尾巴。“想想遇到我身上的这种事吧,”泰伯猫说,“就连耗子也发抖了。”“哼,”大熊说,“短尾巴对随便哪个没有坏处呀,可是像我这样挨一顿揍可就不一样了。他告诉我一个仓库里有一些上好的熏肋条肉,他已经在那儿挖了一个洞。我就跟他去了,费了很大的劲才钻进了洞,因为列那是个瘦家伙,而我身材魁梧。好吧,我到了里面找到熏肋条肉,一条一条够多的。
当然罗,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便大吃起来,因为我实在太饿我正吃着,列那走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他说,‘你尽量吃吧。可别噎着——你可不是常有机会免费吃顿美餐的。’我尽量地吃,静静地坐在那里思前想后,忽然听见一阵阵的吵嚷声,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原来列那直接跑到牧师家里,那好人正在吃晚饭,他跳上去,从餐桌上抓起一只鸡便逃跑了。他径直朝仓库逃来。这坏东西,溜进门下的一个洞里,那是连猫都钻不进去的,然后他从带我进来的那个洞里逃了出去。牧师和全村的人都紧紧地追赶他。‘坏东西,’他们嚷着,’从餐桌上抢去一只鸡!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
列那把鸡扔在了门外,因为他没法把它拖进洞。牧师看见鸡就站住了。“来,托玛斯!’他喊道,‘小心,别踩着,躲开,坏东西!鸡在这里,还没弄坏。托玛斯,你把它拿回去,放在盘子里,别让它凉了,等我抓住了那个坏蛋,我就来吃。他肯定在这里面。’
于是我听见了他拉开门闩的声音,我想这是我该走的时候了。因此我想从洞里钻出去,可是我只钻出了一半,我的屁股还存仓库里,就卡住了。我吃下去的熏肉使我更肥胖了。正在这时候,牧帅进来了,后面跟着他的那帮人。他们看见了我。‘小偷在这里,’有人大喊,‘我们找到他了;抓住他,孩子们!”
牧师没有说一句要放走我的话,只是在周围寻找他的熏肉。当他发现熏肉都没有了,便开始比别人更加大声地嚷起来:‘抓住它,可恶的小偷!’我想我大概难逃一死了,然而我挣扎着,挣扎着,终于钻了出去。不过,我告诉你,大王,有整整一个月我不能自在地坐下。”
其他很多动物也都狠命地指控列那,尤其是公鸡,他带着一群小母鸡来哀哭他的被列那杀害的妻子。但是兽王说:“眼下这些就够了。我们派人去把列那召来,他得按照法律程序接受审判。你去吧,布鲁因,你去把他带来。”大熊去了,他相当得意地担当了向自己的仇人列那传达坏消息的角色。
不一会儿他就走到了马佩杜,看见列那躺在门里的太阳光下。
“你怎么了!”布鲁因在门外喊,“我从朝廷里来,列那,来召你去接受审判,为了你对我,还有对伊斯格林以及其他别的动物所干下的一切坏事。”
“是你吗.布鲁因朋友?”列那在里面喊,“你带来的是一个不幸的消息,但是眼下我不能去。我病了。”“是真的?”市鲁因说。
“是真的,”列那回答,“你们都知道我已经当了隐士,不再吃肉。再说,假如我没当隐上,我穷成这样,时运又不佳,即使我想吃,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弄得到。因此,我就有什么吃什么,今天早晨,我正饿着,发现了那么多美味蜂蜜,我就吃了个饱,结果却让我生起病来了。”
布鲁因一听见“蜂蜜”这两个字,就十分激动。“蜂蜜,你说的是蜂蜜?”他叫嚷着,“蜂蜜?你剩下一点儿没有?你要是把我带到蜂蜜那儿去,我就一辈子当你的好朋友。我会在朝廷上说你的好话,大小事情都帮你的忙。”列那一听这话,暗自好笑,但是他却一本正经地对布鲁因说:“朝廷里所有的人、没有一个像你这样能使我看重的。而且,我也很高兴带你到蜂蜜那儿去,这是为了我一向对你的敬爱。那里有足够你吃的蜂蜜,这个星期你连吃七天也吃不完。”
“快点儿带我到蜂蜜那里去吧,”布鲁因回答说,急不可耐地想去吃。“我想不会够我吃一顿的。”
“那里可多啦,”列那说,故意让着急的大熊等着。“比我任何时候见到的都多。”
“噢,带我去吧,”布鲁因说,“我就要看见有多少了。”“好吧,请这边走,”列那说着,把他领进了木匠伦特弗的院子。伦待弗刚好从树林里伐下来一棵大橡树,要用楔子把它劈开。现在橡树干带着楔子正横在地上。“瞧吧,”列那说,“那棵树干里就有蜂蜜,不过要轻轻地走过去,不然会打搅了它们的。”
布鲁因激动万分,急不可耐地跑到树干那里,把鼻子和前爪都伸进了裂缝,开始寻找蜂蜜。
“在哪儿?”他喊。“深着呢,”列那说。
于是布鲁因的脑袋探向里面,直到耳朵根。列那拔掉楔子,树干啪地一声合了起来,紧紧地夹住了布鲁因。
“救命,救命!”布鲁因大声呼救。但是列那已经逃到篱笆外面了。“别那么大声叫喊,好朋友,”他喊道。
“伦特弗会听见的。”
“救命,救命!”大熊又高声呼救。伦特弗听见熊叫,出来看看是什么事情。他一见布鲁因紧夹在树干里,就对邻居们大喊,“快来呀,快来帮忙呀,我的院子里有一头熊。”
村里的人都跑来了,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件武器。有的是棍棒,有的是斧子,有的是扫帚,教堂的牧师拿的是长柄十字架,会计拿的是风向标。就连妇女也都拿着纺锤来了。人们拥上来狠揍可怜的布鲁图。他终于连吓带痛地发起狂来,把脑袋和爪子从树干里拔出来,留下了两只耳朵和爪子上所有的皮。
在这种情况下,他几乎很难跑快,全村的人在后面追赶,一直追到了河边。布鲁因前额上流下来的血蒙住了眼睛,把伦特弗的老婆撞到了河里。就在人们设法救她上来的当口,布鲁因自己也掉进了河里,他发现在水里好过多了,便顺流漂下去,到了狮子朝廷所在地的附近。他爬上岸,但是他的脚痛得走不了路,只好躺下来爬滚,滚到了兽王的面前。
于是兽王又派了另一个使者,这一次列那考虑还是去的好。
列那到了朝廷里,所有的动物都控告他,他没有法子为自己辩护。因此兽王说,“他是个坏蛋和小偷,把他绞死吧,由伊斯格林,布鲁因和泰伯猫执行。”
于是他们抓住列那,捆了起来。“制作一副绞架要花我们很多时间,”伊斯格林说。“唉,朋友们!”列那说。“办事别那么慢吞吞的。我犯了罪,招认了,我现在要求的就是赶快给我一个结局,如果你们听我的,那么这里就有一个很好的绞架,是四年前用来绞凶犯的。我想泰伯准有一条多余的绳子。让他带着绳子爬上去,他的身子最轻,这样这件事很快就会办完了。
看来这是个好主意。于是他们把列那带到绞架前,泰伯拿着绳子爬上去,布鲁因在列那的脖子里打了一个活扣。大家都来看列那上绞架,兽王和王后也来了。绳子已经套在了脖子上,列那转身对兽王说:“大王,我已经认了罪,说出了真话,但是有一件事使我的灵魂很痛苦,不说出来我不愿死,因为它跟陛下密切相关,如果我死了,那个关于宝藏的消息就永远消失了。”他一提到宝藏,国王的眼睛就发亮了。他命令泰伯和布鲁因去解列那脖子上的绳子。“什么宝藏?”他问。“那是你父王的宝藏,是我把它埋起来的,没有别人知道在哪里。”“那是怎么回事?”狮子问,”我凭着你的灵魂命令你,告诉我。”“啊,大王,这是一道严厉的命令,但是我决不会为了世界上任何东西而隐瞒什么,使我的灵魂受苦。是我的父亲发现了那些宝藏,其中有一顶精美的金王寇。他一看见那王冠,就心想,他必需让什么人当国王,因此他把伊斯洛林。布鲁因,以及我的表亲格林培特獾都叫来,对他们说,他决定让伊斯洛林当国王,如果他们愿意出去招募士兵准备打仗,一切费用由他负责。他可以用他发现的宝藏弄到大量的钱财。这样说着,他就把你父王戴过的王冠戴到了伊斯格林的头上,他们都宣誓效忠他。
我没有在那里当场目睹,因为我的父亲知道我对你忠心耿耿,就对我严守秘密;但是格林培特不够谨慎;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酒,告诉了他的老婆,因此,天没亮,我就知道了全部经过。第二天,其他人出去招募士兵。如果他们春天集合起来,与陛下作战,就答应给我们一大笔钱。
我的父辛留在家里看守钱财。他那么看重它,连半天也舍不得离开。因此不久我就探到了他的踪迹。他去看它的时候,我藏在树丛里。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走近,用尾巴扫掉自己的脚印,然后他开始挖掘,不一会儿就钻进了侗穴。
等他出来后,我自己就钻了进去。我见到了多么奇妙的宝藏呀,尤其是你父王的王冠,镶着那么多的主石,简直能把你整个的王国买下来。我没有浪费时间,当夜就把一切都搬走了,藏到了另一个地方,直到今天,它还在那里。”
他刚讲起这个谋反的企图,国王就开始发起怒来;他一讲完,就立即下令逮捕伊斯格林和布鲁因,并且关进监牢。然后国王请列那告诉他钱财在哪里。
“在克雷根坑洞里,”列那说,“尽管那是一处荒僻而且遥远的地方,
但很容易找到,我很愿意跟你一起去找,但是如今我几乎要失去性命,我已经忏悔了我过去的全部邪恶生活。我必需到罗马去朝圣,向教皇请求宽恕。”
国王听着又生了气,因为他独自永远也无法找到宝藏。
“你怀疑我说的话吗?”列那说。”有人可以为我说的话作证,过来,基维特,”他叫野兔,“告诉国王你听没听说过克雷根坑洞。”
基维特走上来,他很怕列那。“是的,大王,”他说,“我知道克雷根坑洞。我可以领你去。”
“这就行了,”列那说,“回到你那地方去。”基维特回去了,国王很高兴,着手为列那的朝圣旅行做准备。“我需要的是,”列那说,“四只坚固的鞋子,眼下伊斯格林躺在监牢里,不需要穿鞋子,他的老婆很少外出,也很少需要鞋。让我从他们每人那里取两只,我就能很容易地翻过隔着这里和罗马之间的险峻大山了。”
国王答应了他。于是列那拿着刀子,走进监牢。伊斯格林在里面被紧紧地捆着,不能动弹。列那扒下他前腿的两只鞋,虽然他非常痛,却没说一句话。然后他到伊斯格林家里,取下伊斯格林老婆后腿的两只鞋,就这样他穿上了鞋。“还有一件事,大王,”列那说,“是我急需的,那就是一个背包,用来装我的食粮、如果我有一块布鲁因的皮,我就能做一个好背包了。”国王答应了他,他就到监牢里,割下布鲁因的一块皮,做了一个背包。”
你不要独自上路,”国王说。“我们全体都去送你,让基维特和公羊贝林陪你走一天的路程。”
“多谢大王”列那说。“对于一个卑贱的朝圣者来说,这真是莫大的光荣。”
等别人都回过头时,列那对贝林和基维持说:“我想回去向我亲爱的妻子告别。跟我一起到我城堡去吧,”
到门口,他叫贝林等在外面,带着基维持进了门。他见到了妻子埃梅林和小崽们。
“我把基维持带来见你,”列那说,“国王说我们可以随意处置他。”基维持一听这话就向外跑,但是列那挡住了门。于是基维特大声喊叫:“救命!贝林,救命!”然而他喊了没几声,列那就抓住了他,把他的喉咙咬成两段。“现在,”他说,“好妻子,让我们举行告别宴会吧。”
于是他们就行动起来,直到野兔基维特只剩下一颗脑袋才罢休。
这时候等在外面的贝林不耐烦了,虽然他听见了基维特的喊声,但是他不敢进去:马佩杜的大门看上去这样狭,城堡里面又不知充满了多少欺骗和诡计。他站在外面喊叫着:“喂,列那,出来!立刻出来!我说,否则我就去向国王告发你。”
列那不理睬他的喊叫,直到把饭吃完,才走了出来。
“你为什么耽搁那么久?”贝林公羊问。“一个男人向妻子告别是个悲伤的时刻。埃梅林和我都哭了,”列那说着抹了滴眼泪。
“基维持在哪里?”公羊贝林问。“他回朝里去了。他走的是后门。”“可是,”贝林说,“我想我听见过他喊救命。”
“这么说你听见啦,”列那说,“我真奇怪你不进来看看我们需要帮什么忙。我肯定你的行为不像个朋友。那是我那可怜的妻子,她见我要出发去旅行,就悲伤得晕了过去。因此基维持叫了起来——我们想让你去弄点儿水来。”
“要是我知道,”贝林说,“我当然会去的。你知道我多想帮助你呀。”“是这样吗?”列那问。“那么我看你现在是不是会帮我的忙。这是件重要的事,只有你才能胜任。”“如果我能做点什么,那就太高兴了。”贝林说。“好吧,”列那说,“我写了几封信给国王,他会很高兴收到的。如果你肯等一会儿,我就去取来,并且用我的背包给你装上。你要对国王说,这些都是由你帮忙和指导才写成的,那会使你得到很大的信任。”
“我会办到的,”贝林说,“尽管我本人没有多大学问,然而有个好名声还是好的。”
列那进去了,把基维特的脑袋装进背包,交给贝林。“拿着,”他说,“亲自交到国王手里,记着要说你参与了写信,那样你会得到很多荣誉。”
贝林走了,列那回到妻子身边。“我不认为,”她说,“你去朝圣旅行还有什么好处。留下吧。这座城堡很坚固,还有很多退路。”列那同意了,他们在一起安静地生活了一段时间。
再说贝林来到国王面前,交上了背包。“大王,”他说,“列那送给您这封信,我敢说您会十分高兴的,要是您知道这封信是在我的帮助和指导下写成的话。”
国王打开背包,发现里面是基维持的脑袋,大为生气,下令把贝林抓起来。国王后悔听了列那的话,便下令把伊斯格林和布鲁因从监牢里放出来。“我错怪了你们,”国王说,“我要尽我所能来补偿一切。把这个叛徒贝林押下,把他吃掉。”
贝林大喊,自己对基维持的死一无所知,但是谁也不相信他。伊斯格林和布鲁因把他拖了出去,吃得精光。从此以后直到现在,伊斯格林的后代只要看见贝林的后代,就立即把他们吃掉。
这些消息传到了列那耳朵里,他就来到朝廷。“我听到的是什么消息啊?”他问国王。“贝林变成了叛徒,杀死了基维特,偷走了我送给陛下的珍宝?”
“珍宝?”国王问。“他来的时候,没有什么珍宝,只有基维特的脑袋。”“唉!”列那说,“那都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珍宝,被他偷去了。我把它们包成一包,交给了贝林和基维特,让他们带给陛下,肯定是贝林谋杀了基维特,自己侵吞了。如今他已经死了,我们还能找得到吗?”
国王正听列那说着,伊斯格林走了上来。“别听这个撒谎者的话,”他说,“他从前就骗了我们——现在又在欺骗。”
“我不是撒谎者,”列那说,“我可以跟你一对一地决斗,向你证明。”
伊斯格林接受了,并定下了决斗的日子。决斗的前夜,列那的姑妈猴儿来到他这里。“这场决斗,你要依着我说的办,就能得胜。我要把你的毛都剃光,只留下尾巴,给你抹上油脂,别人就无法抓得注你。你设法使伊斯格林的眼睛对着阳光,然后用你的尾巴扬起尘上来挡住他的眼睛,这样他就看不见你,没法伤害你了。”
列那感谢姑妈的好主意,就让她把身上的毛都剃光了。这时,他的朋友和表亲们也都来了,他们带来一只肥鸭,大家一起饱餐了一顿。第二天早晨,决斗的场地准备好了,国王和王后就座,传令官发布命令,伊斯格林和列那将要进行决斗,证明列那是否正直。
决斗一开始,狼就向列那扑来,他身材高大,跑得又快,很容易就追上了列那。但是当他伸出爪子夫抓列那时,列那却一下溜脱了,因为他身上有油,十分光滑。列那转过身。用尾巴在狼的脸上扫了一下,几乎弄瞎了他的眼睛。伊斯格林又跳上来,列那又溜脱了,又用尾巴扫他,而且跑到上风处,扬起尘上。迷住了伊斯格林的眼睛,使他设法看清东西。等伊斯格林看不见了,列那就扑过去。在狼的脑袋上咬了三口。
“现在怎么样,狼先生!”他讥讽地问。“你为什么不扑过来跟我斗,却站在那儿揉眼睛,像个打瞌睡的孩子?你喜欢你的脑袋挨咬吗?”
对着这种嘲笑和疼痛,伊斯格林大怒起来,冲向列那,决心用自己的体重把他撞倒。列那倒下了,伊斯格林躺在他的身上,使劲儿压他。可是列那依然拼命挣扎,使伊斯格林怎么也抓不注他,他却在狼的身上又撕又抓,最后,他终于把伊斯格林的前额抓了一条伤痕,使伊斯洛林不得不退下来。列那跳起身,又讥讽起他来。“你没法抓得很紧,伊斯格林,是不是因为我拿走了你的两只鞋子帮助我去朝圣?”狼一听怒火更盛了,又向列那冲去,把他撞倒在地。这次,他把列那的爪子咬在了嘴里。唉,列那想,除非我屈服,不然我准要死了。“亲爱的伊斯格林,”他说,“你一向对我很好,现在我愿意让你。如果我被驱逐出境的话,我只求你照顾我的妻子和孩子。我要作为朝圣者到圣城去,在罗马的每座教堂里为你的灵魂祈祷。”
伊斯洛林听了这些话,便放开了列那。突然,列那把爪子从狼嘴里拔出来,用尽全力抓注了伊斯格林的喉咙。
“放开我!”伊斯格林喘着气说。“我不”,列那说,“除非在场的人都判定我是胜利者。”“救命!”伊斯格林喊,“我服输了。”听了这话,列那所有的朋友都高声欢呼起来;国王走过来,承认他是胜利者,当场任命他为王家法官。昏过去的伊斯格林被抬了出去,布鲁因和他的朋友们也离开了朝廷。
听了这个的人,好好想一想,这里面没有好人该责备,如果你们之中有人像列那一样走上了邪路,那就好好地活着进行补救吧。
(吴冀风译)